多多

Chapter4  歌中意義

客廳裡的幽暗，帶著一片寂靜，周圍一盞盞微弱的燭火，點亮了一片黑暗的世界。

關緊店裡唯一的大門，如此密閉的空間，可以感受到一股與世隔絕的氣氛。

這裡沒有華麗的裝潢，只有簡單的擺設，這裡沒有氣派的設計，只有樸素的顏色。

在這裡找不到光明所殘留的痕跡，卻能找到與黑暗相互匹配的東西。

啪滋啪滋——  燭火燃燒。

幽暗的客廳，小小的舞台，卻有著鮮豔的色彩，宛如全場中最矚目的焦點。

台下的人，個個望向舞台上頭，他們望著比舞台更美的焦點。

雖然不是帶著五彩繽紛的顏色，但本身卻有著無限魅力，能迷惑台下每一個人的眼光。

她……唱出那甜美清澈的嗓音，有如神所賜予幸福的贈禮，送給台下聽者每一份的祝福。

她摸著右耳耳麥，手指滑落至接收聲音的地方，輕輕扶住它的曲線，另一隻手翻閱譜架所放置的歌譜。

台上沒有絢爛的燈光，只有亮眼的焦點，沒有悅耳的音樂，只有清澈的歌聲，沒有耀眼的陽光，只有微弱的燭火。

微弱火光，照亮黑暗所蒙蔽的歌譜，上排譜線掛著許多音符，而下排歌詞，對照著上排譜線。

字字句句，寫出歌中意境，用著對音樂的熱愛，唱出歌詞中帶來的含意，誰能不陶醉呢，闔上雙眼，依然能聽見輕快的嗓音，彷彿夢見歌中帶來的畫面。

唰啪——  翻動頁面的聲響。

她那粉嫩般的唇瓣，不停的開開合合，閉上橘瞳色的雙眼，嘴巴唱著，腦中想著，身體不自覺隨著歌中音符微微擺動著。

唱完一首輕快的歌曲，她接著唱出與方才有所差異的曲風，不在如此輕快，歌詞所帶來的含意如此沉重不堪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持續地挖掘潛藏在地底深處的』

緊蹙眉間，她的神情不在柔和，她把她的情感，融入歌裡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不知蜿蜒到何處的洞穴』

台下的他，神情思索，沉默不語，他用著冰冷的眼神，凝視著她的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單手拿著被土壤所濡濕的鏡頭』

燭火帶來的曙光漸漸消失，彷彿把大家帶入一個幽暗的洞窟，氣氛沉重，一片死寂，就連微弱的呼吸聲，都能聽的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尋找著你的蹤影』

有如沉默的世界，找不到像是生命活過的跡象，闔上雙眼便能想像，自己裸足踏上黑暗大地，走在一條長到看不見盡頭的寂寞道路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將收集而來的殘屑幸福撒下之時』

一路上，烙印著生命的足跡，在那裡找不到一絲曙光，只能體會到無限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卻被你的強韌所壓潰』

啪滋——  照亮歌譜的燭火熄滅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燃燒殆盡、燃燒殆盡．剝離不了的掌印』

腦中閃過一幕幕，熊熊烈火，灼熱的火焰，吞噬了脆弱的靈魂，殘破不堪的記憶，化為一切虛無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以殘破不堪的羽翼衝破染上朱霞的雲縫』

敵不過火焰侵襲，靈魂灼熱而化為塵埃，扯著嗓子依然喊不出聲，倒下的軀殼，只剩無限的血與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你會發現振翅飛翔的我』

撐起已經腐敗的肉體，沒有靈魂的空殼，高舉雙手，抓住眼前那片不可能會出現的湛藍天空。

黑暗大地竄起鮮紅怒火，吞噬一切生命的糧食，蹂躪著不在孕育生命的大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『瑟縮在繭中所刻劃出的永恆』

何時才能看見黎明的到來，脆弱的靈魂，不夠堅韌，撕碎的記憶，拼不回來，破碎的夢饜，想不起來。

碰——  大門硬生生被打開，衝撞的聲響，響遍整個客廳。

原本昏暗的客廳，瞬間被門外那一道刺眼的陽光，照出一條長長的光明地毯。

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，有所嚇到的人們，個個回頭望向大門，一探究竟。

「什麼聲音啊？」夏奇原本正聽的入神，但卻在剛才那一股撞擊聲，嚇的回神道。

雖然大家不知不覺被艾琳的嗓音有所迷惑，但卻迷惑不了培波的胃，那時的牠，餓到差點連碗盤都吃進肚子了。

「花、花生什麼素囉？」培波嘴裡還塞著方才咀嚼的食物，說話有點不清不楚，臉上帶著搞不清楚狀況的道。

「聲音好像是從我們後方傳來的！」企鵝尋著聲音的來源，撇過頭，望向傳出門聲的方向，對身旁的人道。

艾琳保持沉著穩定般，繼續唱著自己的歌：「會在某處萌發新芽綻放花蕾吧！」她不顧周遭影響，思緒依然沉溺在歌中世界。

「……」羅側過臉龐，此刻的他，雙手掛在沙發邊緣，翹著腳，一旁擺著他隨身攜帶的武士刀，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，斜眼瞄了一下後頭。

只見那一道光芒中，隱約站著一群顯眼的身影，照亮地板的陽光，宛如替毫無生命的磁磚鋪上一層有如曙光的地毯。

「呵、呃……嗯？怎、怎麼……啦？呃……」安德莉亞似乎勉強的從桌上爬起，口中吐出濃郁的紅酒味，口齒不清的問。

砰啪——  才剛問完話，下一秒，不勝酒力般，又倒回桌上呼呼大睡。

「好像是……」黛娜望著大門那群不速之客，原本想回話的她，撇過頭，瞧見了趴在桌上的安德莉亞，不免嘆了一聲氣。

「呼、呼……我、我已、已經喝不……下了，呵……」白嫩的雙頰，出現了大大的紅暈，那是因酒精作用下所出現的現象，嘴裡不時說著夢話。

「真是的……唉！」黛娜無奈的搖搖頭，眼神又再次飄到那群人身上，心裡想：「我怎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，希望只是我的多慮……」她低下頭，注視著手中那個玻璃杯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臉蛋。

此刻磁磚投射著長長的人影，影子延伸至陽光無法照到的地方。

一位長的高大壯碩的中年男子，理著一頭深咖啡小平頭，黑色雙眼，尖挺鼻梁，下巴留著一撮咖啡色鬍子，身穿花格子襯衫，搭著西裝褲，服裝搭配讓人覺得有夠俗氣。

男子身旁跟隨著幾名小弟，模樣一副就像是個流氓派，個個散發出濃厚的江湖味。

「喲！我是是是是……」男子帶著一口不流利，爛到連聽的人，不免想揍他一頓的ＲＡＰ，當眾不要臉的秀出一段自我介紹，但卻被在吧檯的黛娜，給狠狠潑了冷水。

「有話快說！」黛娜似乎有點看不慣那男子的作為，她生氣的走出吧檯怒道：「說話就說話，別一直定點跳針啦！」雙手環胸，雙腳站著三七步，神情帶著一股不耐煩。

「哇！這家店的人，還真敢講耶……」夏奇似乎被這名眼前的金髮女子，不由自主的佩服起來。

「對……重點是……」一旁的企鵝附和著，眼睛盯著黛娜的身影道：「她好美呀！」企鵝雙頰出現陣陣紅暈，腦中帶著對黛娜的種種幻想。

「但我覺得台上那個女孩比較漂亮耶！」雖然他也認為企鵝眼中那名女子長的不錯，但夏奇依然覺得台上的艾琳比較美。

「竟敢對我們老大……」身旁的小弟，一聽到自己最尊敬的頭目，被這麼一個不自量力的女人，給當眾羞辱，豈能忍受這種汙辱。

那名小弟氣的拔起身上的銀棒，正當他想好好替頭目修理眼前這名女人時，方才被這名女子嘲諷的男子，順勢阻止了一旁想衝過去的小弟。

「老大？」小弟一臉茫然，他不懂頭目為何要阻止他。

「喲！女人。」男子依然帶著ＲＡＰ的節奏，輕鬆的喊。

「幹嘛？」被這麼一叫的她，口氣更不耐煩的回，眼神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厭惡感。

原本以為是什麼事，沒想到男子此話一出，字字句句像是成了鎮定劑般，起了效用，所有人定格了好一會。

「老子就是喜歡妳這種類型的女人……」此刻男子停下ＲＡＰ的節奏，下一秒，有如被閃電般壯烈的道：「嫁給我吧！」眾人當場傻了眼，黛娜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，嚇到提不出隻字片語。

「啊……」眾人異口同聲的說，就連男子身旁的小弟，也嚇的與大家異口同聲道。

「嫁給我吧！」男子又再次重覆那一句，讓人聽的有點無言以對的詞語。

「我不要！」一口回絕，絲毫不考慮，宛如就像是直接判人死罪，不給他人一次機會般。

「嗚嗚嗚……我被拒絕了！」男子像是孩子般，跪地痛哭道：「這是第９９９次被拒絕了！嗚嗚……」他哭的一把鼻涕、一把眼淚般，模樣與方才踏進大門時差很多。

「老大！老大！你忘了我們是來這家店，收取保護費的嗎？」一旁的小弟，偷偷的跑到男子耳邊，小小聲的提醒著。

「咦？差點忘了！」男子帶著鼻涕與眼淚抬頭，似乎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，他用著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鼻涕跟眼淚，便迅速的恢復方才威風凜凜的模樣。

「搞什鬼啊！這傢伙是來亂的？」夏奇趴在沙發邊緣，一臉不滿那名男子的搗亂，使他無法好好欣賞表演與本店的美食。

「噢噢！好粗，好粗，遮個真好粗！」培波似乎不在乎後方的狀況，他不停的把叫來的食物，一口接一口的吃進肚子裡，也不管旁人是否已經進食了。

「呵……」不知道是看戲而笑，還是因為盡情吃起美味佳餚的培波，那可愛的吃相，因此被感而笑，不管如何，羅似乎心情看起來滿輕鬆自在的。

「身負淩遲之痛……飛越染上黑暗的大地、大地、地......」原本沉醉歌中世界的艾琳，似乎漸漸的被這一股股吵雜聲，吵到緊蹙眉間，臉上頓時冒出了不少青筋，像是容忍著台下那無理取鬧的觀眾。

喀碰——　　椅子挪開而不小心倒下之聲。

「喂，老兄！」艾琳雙手插腰，雙腳微微開了一步距離，臉上掛滿青筋，一副像是要扁那些台下鬧場的人般，怒火中燒吼道。

「啊？」男子一臉茫然的回，他並不知道，台上的少女正對著他吼道。

「啊什麼啊！不想聽我唱歌，就給我從這家店滾出去！」艾琳怒吼，眼神傳出陣陣殺氣，那種殺氣感就連台下的人，隱約都能感覺的到。

「噢、呃……這女孩看起來不像她外表那樣，那麼……」夏奇頓時被台上的艾琳，嚇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話，此時臉頰滑過一顆汗珠。

「你是想說，可愛？」企鵝似乎也被嚇著，他猜疑著夏奇未說完的話道。

「對……」絲毫連想都沒想，就這樣直接回答。

「嗯、呵……」原本不想理會後頭那一群人的他，霎那間，被她這一股氣勢有所吸引，他抬頭，同時嘴角勾著令人不解的笑意。

那是什麼笑，那有如解不開的謎團，他看著，看那台上氣勢如虹的女孩，是如何使用她那氣勢高昂的情緒，接演下一段無聊的戲碼。

「船長你在笑什麼啊？」待在羅身旁的夏奇，無意間瞧見羅帶著的笑意，好奇的問了一下。

只見羅什麼也不說，就這樣，他舉起桌上放置的酒杯，搖了搖手中那金橘色的調酒。

唇瓣輕含玻璃杯邊緣，輕啜杯中充滿甜味的酒液，滋潤了乾澀的喉嚨，眼瞳投射她那高傲的美姿，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，像是等著即將上演鬧劇般，幸災樂禍的旁觀者。

「喲！小姑娘呀，妳是、是、是不知道，老子是誰來著嗎？」男子依然帶著一口爛到極點的ＲＡＰ，裝著一副很偉大的模樣，對著她大聲高喊。

碰喀——　　艾琳從舞台跳躍而下，腳上跟鞋，因衝擊地板而發出重重聲響。

跳躍而下的她，身影離台下的聽者更加接近。

鮮紅如火的髮絲，霎那間，飄揚而上，他的視線隨著那頭紅髮而遊走。

身子整個蹲下，長髮隨著方才那一瞬間，飄逸而起，宛如形成了大大的Ｓ型曲線。

她低下頭，同時闔上橘瞳色雙眼，夾帶而來的髮絲，一一落下，滑過她的肩膀，劃過白皙臉蛋，遮掩那嬌美的神色。

帶有黑皮革手套纖細之手，撐著自身瘦弱的身軀，一腳跪地，減緩了從台上跳躍而下的衝擊力。

她睜開那雙宛如晚霞般的橘色雙瞳，瞳中照映著那名搗亂的男子，她起身，拍了拍沾黏身子的塵埃。

修長的美腿，套著性感的黑色絲襪，穿著能更加修飾腿型的黑色長靴，靴下墊著５公分高的鞋跟。

一手插著那纖細的水蛇腰，雙腳踏著冰冷的地板，走路的模樣像是個性感的女神，她一步步邁向那名男子。

「誰理你是誰啊！」眼神帶著種種殺氣，她緩緩朝向男子走去道：「一句話！要不要滾？」怒吼的嗓音，與方才截然不同。

「艾琳！」黛娜心中有股不祥的擔憂，她戰戰競競的阻止眼前快跟對方吵起來的艾琳。

「喲！臭丫頭，看來，老子今天不不不……好好修理妳，妳、妳、妳是不知道這個地區誰才才才……是老大！」男子不滿被這麼一個姑娘家當眾挑釁，惱羞成怒般，整臉漲紅，額頭不時爆出許多青筋，口中ＲＡＰ不斷夾帶著種種怒火。

「別這樣艾琳！」眼看事態不對，黛娜便緊張的大喊起來。

碰——  強烈的撞擊聲，迴響著整間客廳裡。

正當黛娜想衝過去制止時，突然間，在她的後頭，潛藏著那名男子身旁的小弟，那名小弟拔出身上的武器，重重的打向她的身體。

使她整個人彈飛撞上牆壁而下，她痛苦的不斷呻吟著，而一旁的艾琳，被這麼一股突如其來的聲響，嚇的撇過頭瞧了瞧。

「黛娜？」艾琳頓時瞧見受了傷的黛娜，正虛弱的靠在牆角那，她雙眼瞪大，同時扯著嗓子大喊。

男子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，囂張的對她們作出了警告：「這只不過，是個，小小的警告！」他趁著艾琳一個不留神時，接下一旁小弟的武器。

艾琳滿腹心疼又憤怒般，撇過頭，望向那名囂張的男子，惡狠狠的瞪著那張嘴臉，卻沒注意到男子手中握有的武器，正準備朝她襲擊而來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『ＲＯＯＭ！』

一個半圓劃破周遭，宛如像是一條隔離界限，隔離了半圓以外的人、事、物。